随手写 很短❗️
成年的那一晚,刘耀文在草坪上翻了个身,问我有没有什么成年一定要做的事。
我摇摇头,把手臂枕在后脑勺下。刘耀文伸手扒拉着我,很自如地枕在我的胳膊上,圆圆的脑袋也靠在我的肩头,自顾自地说,等我成年了,我要去打耳洞。
昏暗的天色和江水连接,最后一点绯色也从天边褪去,城市的霓虹灯织成一张五彩斑斓的网。刘耀文刚剪的刘海参差不齐,我抬手对他掰着手指说,你成年那会上高三,打耳洞要被老师骂死。
刘耀文笑起来,亮晶晶的圆眼眯成一弯月,勾着我摇摇欲坠的心事,他举起手比划:“我只打一个耳洞,再把头发留长一点,老师才看不出来。”
他刚吃完柠檬片蛋糕,唇齿间残余着奶油的香甜和柠檬的清爽,总让我想到咸湿的海风和落雪的山头。
刘耀文的声音轻轻的:“哥,我成年那天你也要陪我过。”
我想起两年前蜷缩在医院走廊角落里的刘耀文,那时候他穿着略显宽大的连帽衫,我拉起他的手,手心里是湿湿的泪水。那是他第一次喊我哥,于是我的愤懑、不解、排斥在这一刻通通融化,融化在他满手的泪里。我把他揽进怀里,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。
夜色逼近整座城市,而我们此刻被禁锢,我捞起一个湿漉漉的小孩,在抽噎声中告诉他天不会塌。
刘耀文坐起身对我说,哥,我好想去看海啊。
寒风料峭,他的鼻尖被吹得泛红,耸着肩把手缩在袖子里。我跪坐着,帮他拉上棉服拉链。
或许我们都是抛了锚的锈船,在同一片海域里漂泊,索性我们撞在一起,共同面对人生中的很多个不如意。
我轻轻哼,我明白,太放不开,你的爱。刘耀文的头轻轻点着节拍,哼出下一句,太熟悉,你的关怀。
街灯和车灯连绵成一条线,此起彼伏地映照着这座城市。我答应刘耀文,他成年的时候会带他去看海,而他却指了指面前的江水,用手捂住我的眼睛,轻声说:“你听,这就是海。”
他的掌心温热,对我来说有些过于烫,我突然很想看看他的手,于是捏住了他的指尖。
他似笑非笑地说,哥,现在我的手也能包住你的眼泪。
我没有回答这一句,笑着问你家海边会有汽笛声啊?
但总之他生日那天我们还是搭上了去青岛的航班,他扯谎翘了三天课,靠在我肩上休息,我这才发现他的左耳打了个耳洞,于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,他“嘶”了一声皱眉,而后笑嘻嘻地说,骗你的,才不痛。
耳机里正在放《囚鸟》,刘耀文问我们像不像终于飞出来的困鸟,我问,那你还要飞回去吗?
机翼划破蔚蓝的天,我们第一次穿过缱绻的云层,我不敢看窗户,总觉得下一秒就要下坠。刘耀文在旁边说落叶归根,根在哪他就烂在哪。其实我想说人是可以没有根的,但我按不下心中莫名的情愫,问道:那你的根在哪?
刘耀文不理我,低低的嗓音慢慢唱,我是被你囚禁的鸟。
我们到海边的时候已经快半夜,暮色笼罩着整片海,层叠的浪潮声串成风铃的尾音,刘耀文捧起海水泼在我身上,我却不想动,赤着脚坐在海边。
刘耀文远远地喊,哥,我的耳洞好像有点痒。
我叹了口气:“你发炎了。”
擦药的时候他总是躲,我说你打耳洞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。他砸砸嘴,一边让我轻点,一边发表他的青春感悟:“或许疼痛是少年的常态……”
我故意捏了下他的耳朵,他立刻叫唤起来:“少年也可以不疼痛!…但是成长肯定是痛的,对吗?”
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,因为我希望他这些年不会痛。刘耀文躺倒在床上,硬生生把我拽进他怀里,我有些别扭,他却轻声说,你看,现在你累的时候我可以替你顶着天。
我的手心里有一层薄薄的茧,刘耀文喜欢用指尖去揉,我借机握住他的手指,以前他会和我玩怎么挣脱,现在他却默不作声,慢慢牵住我的手,得意地笑了一声,继续说他的感悟。
他说这耳洞发炎就像少年心事——痒,痛,热。
我闭着眼问,那擦酒精像什么?他讲得很快,好像根本没思考,字字清晰:像我们之间差的三岁。
酒店房里的吊灯像一轮落不下的圆月,熄灭之后只剩星光在夜色里跳动,刘耀文是一只掉下巢的雏鸟,在我身后学会振翅,在很多场春雨里与我依偎,或许我们都走不出山城,我想起江边疾驰而过的车里飘来的那句卷在残风里的歌声,分不开,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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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感到熟悉大概是因为这篇的创作时间早于《装纯》的番外,所以装纯实际上是直接用了这里面的梗🤧这篇算是我之前比较杂的一些想法的合集,随手写了点,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发,最后在这个深夜想,那就发吧